拾雅笔记

邹文秀专访揭秘一贯道的奥秘

发表时间: 2024-10-27 22:36

邹文秀专访揭秘一贯道的奥秘

引子

*本文摘自《华安文史资料》第七辑(1985年10月),作者邹文秀,原标题《我所知道的“一贯道”》

正文

一、本人简历

过去我是反动会道门“一贯道”的一名点传师。原籍华安上樟村,出生于拥有三十六个佃户的地主家庭。从小接受父亲的封建教育,满脑子尽是所谓“孔孟之道”。初中时代就欢喜看《四书白话注解》,觉得津津有味。抗战胜利后,我在省立龙溪高中念书,成为华安旅漳中等学校学生的头儿。

一九四六年,一个北方人卢子璋以深造古文为名,介绍我往见在漳办道的点传师张鹏霄(原国民党七十五师参谋,解放后以开龙岩长门道场被枪决)。两人臭味相投,不久我便被介绍参加了所谓“孔孟圣道”(一贯道化名)的组织。道头们尽力灌输反动的政治思想给我,教我用花言巧语引诱五十余名高初中同学同陷在一贯道的陷阱里。一九四八秋我在上樟开设道坛,又招骗群众百余人参加。

族亲邹文谦竞选“国代”失败,投奔台湾,屡次来信给我祖父,叫我渡台做他帮手。那时我醉心道务,不曾好好念书,弄得期终补考,差点留级。但我梦想当个什么“白阳世界”开国功臣,宁愿不上毕业班,辍学办道。至于台湾是啥鬼地方,我更不感兴趣。任凭祖父劝迫,我死也不去。

道头们看我办道入迷,就向香港道首保荐我任点传师。原来点传师是道门基层组织的最高职位,依内部规定,必须年满廿五,才有资格担任。当时我刚二十岁,所以未能得到批准,漳码厦的点传师们联名为我申请,终于在一九四九年三月间到厦门进见上海派来的付道长王德训,获准当上了点传师,据说我是全国最年轻的点传师,他们哄得我心花怒放,感激得五体投地。这样一来,我更死心塌地,愿为反动会道门效命了。

本县土豪仙都林松山在漳州北郊布坑农场开设道场,有所发展,我就借此为据点,拉拢封建头子、失意文人入会,每半月我亲自讲道一次。以后道务扩展到西北二溪。解放后,松山潜逃华安内地,我就自号山寨王,演起独脚戏来了。

一九五一年元旦之夜,镇反开始,各地反动会道门头子一一落网。恰巧我那夜入漳,投宿旅社,没曾被抓。我连忙逃窜石码,后又偷回天宝,隐藏在高林村里,日夜提心吊胆,忧虑成疾。一九五二年五月终于逃脱不了人民的法网,我被逮捕了。当下审讯我的恰是龙海县公安局干部严明,我在龙溪高中念书时的同学。在他的教育下,我觉得共产党很好,对罪犯不打不骂,对病犯还给予医治,我深深受到感动,遂即交代名册、密件,绘出全国、本省及本身所辖组织系统表及各坛人事组织。

一九五三年,在取缔反动会道门运动中,在政府所布置的九个重点坛址(华安设在丰山、银塘、上樟三处),我向群众坦白认罪,揭穿“一贯道”的罪恶勾当和祸国殃民的政治阴谋。

一九五三年秋我被押回本县,继续交代潭内外各六坛的人事组织和参加人名单。那年冬天,龙海县人民法院宣告判决,处我有期徙刑十五年。北乡、北溪、西溪三大组点传师都被镇压。

一九五四年被押赴内蒙古自治区服刑,学习了播种机、圆盘耙等新式农具的维修技术。

一九六六年刑满留场就业,一九六九年被遣送回乡。一九七三年到前岭大队与人结婚,生下一女一男。连妻子前夫所养儿女,一家七口,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又得到大队干部和群众的帮助,不久的将来,准备修建房屋。这都是共产党的恩情所赐,干言万语说不完。

二、一贯道的真面目

一贯道是披着宗教外衣的反革命的秘密社会组织。它的主要成员是一些具有政治野心的国民党反动人员、土豪劣绅、神棍地痞、封建遗孽、无产游民等等社会渣滓。这些人利用深入民心的封建伦理、方士澜言和种种迷信手法,附会世界上的通行宗教的片言只语,诱惑无知农民和城市贫民参加一贯道,以遂其敲诈勒索进而推翻现政权的企图。它不同于中国历史上的农民起义的任何组织。现在我以过来人之身,为保存史料,警戒后人,对一贯道的来龙去脉,鬼域伎俩,就我所知的加以揭发。

“一贯道”名称的来源“一贯”两字是道首别有用心地滥用《论语》孔子所说的“吾道一以贯之”的词语,并且属杂了佛教的“不二法门”,伊斯兰教的“清真守一”等等话头搞成的,其实是挂羊头卖狗肉,和儒学及其他正式宗教毫不沾边。一贯道胡说什么世界历史分为“青阳”、“红阳”、“白阳”三个阶段。“青阳”阶段由燃灯古佛掌天盘,“红阳”阶段由释迦牟尼掌天盘,“白阳”阶段由弥勒佛祖掌天盘。真是信口开河,简直和梦呓一般。一贯道是垃圾堆,胡说“五教合一”。五教指的是儒、道、释、耶、回。而以道、释为主。道坛也叫佛坛,悬挂着金刚经、道德经,平日宣讲的是四书五经。儒家的五常:仁义礼智信,佛家的五戒:戒杀、戒盗、戒淫、戒妄语、戒饮酒,成为点传师的江湖诀。

崇拜的偶像一贯道崇拜的偶像很多。民间崇拜的偶像,他们都表示尊敬。道坛上安放着一尊瓷制的弥 勒佛。中堂写的是“明明上帝,至尊至圣,三界十方,万灵真宰“一条直线式的十六个字。厅堂正中点盏生油灯,称为“无极灯”。他们特创个新字“中”,音和“母”字一样。说是“先天灵魂之母”。北方的一-贯道曾经化名为“老中道”(按即读作“老母道”)。依次,拜偶像是观音佛祖,他们说是掌付天盘;关圣帝君,他们说是现任中天玉皇。其他每日三餐跪拜叩头的对象还有至圣先师、亚圣先师……,真是乱七八槽,无奇不有。他们就是利用这些偶像名义自欺欺人的。

成吓利诱的手段一贯道捏进谣言,说耶稣讲“末日”将临,将会天昏地暗七七四十九日,人们只有到“云城”才能避难。所谓”云城”指的是道坛。他们又说将来彗星碰到地球,天地毁灭。纯是一派胡言。

他们利用“天命”两字,对抗“革命”。认为共产党所讲“草命”是“革”天之“命”。点传师就职叫做“领天命”。他们说“白阳”时期要度九十二亿生灵,须有三千六百名“领天命”,这就是“圣人”,也就是点传师;此外还有四万八千名贤人,即是各坛坛主、办事员。又说将来莲邦佛国就是圣贤当权,坐朝问道。人人都可以为圣贤,只要献钱出力,听现任圣贤的话,就可以做到。

入道手续凡是要入道的人先由一人介绍,叫做“引师”,并由一人担保,叫做“保师”,然后由点传师填表焚烧给“三宝”(说见后),才成为道徒。“引师”、“保师”、“点传师”叫做“三师”。所谓“三宝”,第一宝叫“玄关”,由点传师念咒语,在跪于道坛下新求道者两眼之中点窍。点传师最后一句话是:“人中受一点,万八得超然”。意思是点了这一窍,一万八千年不受轮回果报。第二宝是“口诀”,即所谓“五字无字真经”:无、太、佛、弥陀,他们说,“无”是无极理天、“太”是太极气天、“佛”是凡间象天众仙佛、“弥勒”是弥勒古佛。第三宝是“合同”。入道者要把右手大拇指按在右手的子位上(即无名指与掌面交界处),左手拇指按在右手的亥位上(即小指与掌面交界处),左手掌抱着右手四指。这样子亥相合,成为孩字,意谓是上天老母之孩儿。

“三宝”说来很神秘,一贯道只许“口传心授”,不许抄写,不许泄露。泄露“三宝”据说必致“五雷轰身”。他们骗道徒说,一临危难,只要手抱“合同”,两眼半阖,守注玄关窍,默念五字真言三遍,就有三天众神前来搭救。结果,一些点传师被人民政府镇压,脑袋开花,三宝一点也不灵验。

一贯道欺骗群众,说他们的本领能上度气天半仙,中度人间众生,下度地府鬼魂。有些入迷的道徒,连刚弥月的婴孩也抱来入道。他们节衣缩食拿财物来孝敬道门,并愿为道门赴汤蹈火,争取立功。可见一贯道害人之深。华安林松山就搞过为道徒的祖先、父母超度亡魂那一套,诈骗钱财不少,还刊印《林氏结缘训》一本邪书,扩大不良影响。

诈骗钱财 一贯道利用扶乩诈术骗取群众钱财。扶乩有“三才”。所谓“三才”是“天才”,闭着双眼,手扶木笔在沙盘写字的人;“人才”,站在沙盘前唱字的人;“地才”,执笔听“人才”唱字而写在纸上的人。扶乩所写的字都是随机胡诌出来的。“三才”是一贯道的麻醉剂、摇钱树。

各坛设下行功簿,鼓动道徒踊跃捐献。还有功德费,不论男女老幼,每人入道要上缴一元,其中除抽出二角作为道坛香油费外都要逐层上缴,汇到香港去。后来因国民党通货贬值,功德费改用银元缴纳;解放后一贯道仍然拒收人民币,专收银元,造成大批银元流到香港。我就曾经汇往香港银元一千多元。

奸淫妇女 一贯道提倡茹素,有所谓“清口愿”;但准许吃蛋,理由是蛋没有灵魂。我辖内经过点传师焚表立愿的有四百余人,所封一百六十余名坛主、办事员,都是从立清口愿的道徒中选拔出来的。

一贯道还提倡夫妻分居,有所谓“清修愿”,规定夫妻不能同床。我和林松山就立过此愿。可是推销这种假膏药的骗子、龙溪地区总头子杨庆椿就曾强奸了一个女点传师!其他女信徒被强奸、猥亵、侮辱的并非少数。

政治阴谋 一贯道所有簿册经文,都是用一些似通非通的谶语写成的,他们叫做“天机”。其实里面包藏祸心,全是反革命的黑话。例如“十八小子为帝王”,“吾自显化去变李”,“八牛奉命收恶男”,“九九尽,八一完,天地改换”,暗指将来改朝换代,将来有个姓李的做皇帝,真是既愚蠢又反动至极!他们更恶毒地写下有这样的文句:“霹雳红光尽,重整旧山河”,一付反共的狰狞面自公然出现。

三、一贯道的分布概况

一贯道是土货,据说他们的祖师是红阳单传到路中一,发源地是山东济宁,再传张天然(字奎璧,传是活佛济公转世,道内称为师尊)。天然原有结发妻刘月辉,又奸占道徒寡妇孙月慧(字素贞)为妾,道内称为师母,解放前就匿居香港。从此一贯道分成刘、孙两派。 孙派势力较大,造作语言说:“张是日,孙是月,日月合并才能明”,又说,“子系掌道有结局”。

抗战开始,张、孙二人转入成都,张于民国三十六年八月十五日病逝。一贯道解释说,“三六盘已满”,“中秋皓月当空“。天然死后,刘氏、孙氏运棺葬于杭州西湖。自此刘以杭州为据点,孙以上海为据点,各自扩展势力。孙的辖区划分金光、宝光、紫光、达光等几大派系,其中以我的基础组为最大支系。基础组正道长李鸣岐、付道长王德训。江南道务以江苏省常州为最发达。一贯道曾经利用华侨关系,向海外发展,但困难很多,没有什么影响,只新加坡比较活跃一点。在本省方面,早在抗战期间,就由上海流氓头子杜月笙第二把手唐绍继到石码设坛。由于人地不熟,参加的人极少。临近胜利时他到漳州开设宗法坛,收罗七十五师参谋张鹏霄为点传师。胜利后唐绍继在厦门开设宗本坛。稍后又有解绍武在泉州开坛。不久,张鹏霄将漳州道务交给杨庆椿(国民党团级文书)和李佩璋(国民党营长),而亲自到龙岩、长汀一带去开辟门路。当时本省道务,闽西算是后来居上,较为热火,闽北则颇为冷落。

省内利用反动会道门组织进行反革命活动,解放后曾在厦门破获一起全由道头们组成的特务组织。

本省一贯道全是孙月慧这一派系组织(它的成员自称嫡系)。它在本省的名称,前阶段叫做“孔孟圣道”,后阶段叫做“原一大道”,道长们只对心腹道徒才肯说出是原来的一贯道。

龙溪地区方面,总坛址设在漳州市崇仁庙十一号,取名宗法坛。长泰道坛由唐坚(原国民党营长)主办,漳浦县由程廉芳(漳州市豫北旅社老板)主办,石码由项友源主办。这几处组织活动进展很慢。较为出色的是南靖县金山、龙山、和溪、水头等处。不过这支道务划归龙岩片管辖,不在龙溪地区辖内。但就成员和范围比较,我这一支系远占优势。全地区点传师约三十名,我这一支系就占三分之一。

本支系以漳州市西、北两市郊为主,华安龙潭一带、南靖、长泰、平和、漳州市内各零星小股为付。一九五〇年由我划分为三大组:北溪组,即北溪两岸,包括华安潭外六坛,由杨益源负责(杨任点传师,国民党乡长,被枪决);北乡组由陈水成负责(陈任点传师,国民党保长,被枪决);西溪组,包括西溪两岸和南靖、漳州市交界片,由陈清风负责(陈任点传师,国民党保长,被枪决)。

华安县方面,潭内六坛:仙都片的中圳、大寨是林松山返回故乡开设的,上樟、上坪各设一坛,绵治两坛,是一九五〇年林松山逃亡到这里开设的。潭外六坛,银塘 三坛,嘉美,(现名下尾)、丰山、红岩各一坛。华安共设十二坛,其中只有银塘列为我辖内八大重点佛坛之一。人事较出色的有绵治邹有铄,是我最后一个举荐的点传师。其次是银塘领导坛主谭凤山(北方人,劳改),银塘第二坛负责人赵竹根(中学生,劳改),另有女坛主陈丽花,是红岩负责人。

四、本人办道的罪恶

我在反动会道门中,论地位不算是上峰,论恶果不但龙溪地区以我为最著,就是全省也是罕见的。我受封建的反动毒素很深,抛弃一切,决心为办道而赴汤蹈火,希望一日成为乌托邦的开国功臣,结果造成滔天罪行。

我辖内共有十名点传师,其中七名是由我举荐而任用的;共有四十六个道坛,其中二十二坛是由我开设的;共有道徒二千八百七十五人,其中一千六百名是由我“点办”的;共有一百六十名坛主,办事员,其中百分之八十是由我封职的。

一九五〇年全国各地反动会道门遭到人民的打击,大多偃旗息鼓,按兵不动;我却余勇可贾,派人混入农协会,收买落后分子作为掩护之用,对内向骨干们指示要仿效游击战术,流动办道。

一九五〇年我利用农会薄弱环节,骗取通行证给点传师陈清风到平和县组织活动。

同年,我的爪牙们把我安置在北乡高林村,为预防沿途被人撞见,特地抽调混入民兵组织的道徒,织成出巡队,连夜把我化装为区干部,护送我到达目的地,隐藏下来。结果为众所周知,我还是逃不了人民的惩罚,作了迢迢数千里,悠悠十五年的内蒙古之行。

五、一贯道的最后挣扎

解放后,人民政府大张旗鼓,进行镇压反革命运动。一贯道被列为应行取缔的反动会道门之一。他们早就知道必定会遭受镇压,后果严重,于是各地头子便布置“金线班应变会议”。龙溪地区的一贯道负责人和林松山在布坑农场召集清口以上骨干分子开会,指示解放后如何见机行事,化整为零,并规定出一些江湖黑话。如称点传师为“经理”,被捕为“住院”。这里举个例:

五一年元旦夜,我带北乡组点传师陈水成入漳,投宿旅社。这夜各处道头全被逮捕。翌晨,我潜逃石码,水成返北乡,到半途被埋伏于甘蔗园的民兵抓住。水成写张便条给他弟弟信里说:

“所托访经理,已反石码海关后二十一号。”水成的弟弟立即向石码给我报信说:“吾兄到半途患了重病,现已住院。”

一贯道心劳力绌,准备隐藏下来,以图东山再起,但毕竟敌不住人民壮大的铁拳一击。全国各地的反动组织,登时烟消雾散,一败涂地。由此证明他们所有反动言论,只是最愚味最恶毒的思想反映,迷信它的人,只能自食其果,走上绝路。

古语说:“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一贯道的兴起和消灭,便是这个样子。

六、结语

我所知道的一贯道情形,现已和盘托出。我希望读者们能把它作为前车之鉴。

封建迷信,愚昧无知是一贯道所以盛行一时的根源。对于提倡神权别有居心的人们,我们要保持警惕呀!

最后,让我向拯救我、改造我的中国共产党和人民政府表示衷心的感谢!

资料来源:

《华安文史资料》第七辑(1985年10月)